日落时暴雨倾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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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者

 @A piece of pillow 点的南国组跳舞!……对不起我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看!!!😭

超短了……!!

真的瞎写了1551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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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下头,目光在右手心上停留片刻,握成拳,轻靠在右肩窝上,深呼吸了数下,而后仰起头,发梢上的水珠被飞甩出去。

聚光灯在黑暗的场内投下一个完美的圆。他沐浴在苍白的光里,眼窝眉角缀着的水钻闪烁细碎光芒,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淌过的水迹呼应着。他展肩,探出脚尖,轻点在台面上,华彩的音乐骤然奏响,藉此开启一段舞步。

舞剧讲述的是一名少时在海难中偶遇奇迹的青年。成年后的他功成名就,却在一夕之间遭人陷害,不得不被迫过上漂泊无依的生活;等到他终于得以报仇雪恨,赢回人们的尊敬时,他却选择放弃功名,重新回到儿时的那片大海边。

他有自信能演绎出这个角色,赋予其生命和张力。

这一幕是他的独舞,讲述的是这名青年的心路历程,不论是舞蹈编排还是服饰都设计得极为大胆。黑色的紧身衣衬出修长的手脚,前襟开口,深至胸腹下方,与白皙胸膛相衬;衣料被刻意打湿,蓝发结成缕,向下淌着水,在身下滑落汇聚;他出场时仿佛带来了海水的咸腥味,每一个脚印都是一泓记忆中的海湾;而剧中的青年也是从海中来;最后要回到海的身边去。

他侧身,转头面对台下,嘴角勾起笑得张扬,眼角带着少年鲜活的生命气息;下一刻是狂风暴雨。他如同一叶小舟被风浪冲撞,破碎残缺的舞步时急时缓,推搡着他,他身不由己;他高高跳跃而起,如一颗试图划破风浪的流星,却在下一刻被拽下,重新跌入深渊,无法挣脱。他展开双臂,挺直胸膛,好像要拥抱黎明;但是东方的天幕迟迟未拉起,他的世界陷入了阴冷和黑暗。

这一幕的高潮部分由一系列华丽的旋转和跳跃组成,他提起小臂,又缓缓落下,肆意舒展着身躯,紧绷起小腿和脚尖,袖口垂下的装饰性布料飞旋。他跃起的时候,感到粗砺的海风擦过他的眼眉、脸颊,揉进盐粒,带给他盐渍般的痛苦。他在半空后仰起头颅,于是水珠划过他的喉结,勾勒着颈间劲瘦有力的肌肉群;他身后是一群被甩落的水珠,在聚光灯的灯束中闪耀着,稍纵即逝,宛如一片凐灭的璀璨星空。

最后他落在地上,双膝交错,像是追赶着什么似的,急急向前赶出几步,手臂向目光所向追逐而去,却又收拢,在胸前交叉。他近乎摔倒般地躬下腰身,闭上双眼,紧皱着修长的眉,摇摇欲坠。

整一幕的动作张扬而内敛,柔软的关节和流畅柔美的形体线条之间,隐约蕴含着凄美而隐忍的力量感;就像一个在飘渺回忆与现实间挣扎抗争的人,隐约地知道自己应该留住什么、守着什么,但那珍贵的东西却在时间中流逝,变成水、变成云,变成指缝间溜去的月光,而后一切陷入漆黑的沉寂。舞者独自匍匐在舞台的正中,身形颤抖着,迷茫着;忽然从无光的夜空中降下一颗明星,被他急切地接住,捧在手心里,是他眼里的希望,一生的珍宝。

直抵灵魂的惊艳和震颤。

于是幕布降下,台下掌声雷动。



赛科尔撞开休息室的门,妆都没来得及卸下,只是从门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风衣披上,便急匆匆冲下楼梯。夜幕已深,街道上空无一人,最后一名散场的观众也早已离开,只有道路两边的灯柱顶端投下黯淡灯光。

他站在路边,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,顺着街道跑下去。

他回忆起那段时光,印象里只有女孩子们翻飞的裙摆,缀着金色流光的花边,镶着亮片的高跟鞋蹬在体操房打了蜡的木地板上。他对午休结束的铃声不以为然,下午他一如往常地翻墙进学校。那堵墙紧挨着体操房的落地窗。

女孩们捂着嘴,笑嘻嘻地退到两边去了,十七岁的少年身着紧身的深色体操服,几个小跳连接着一个在空中如展开蝶翼般的跳跃,从门口切入场内。他的舞蹈动作优雅而华丽,如同宫廷里掂起盛满葡萄酒的金杯、念出动人情话的王子。尘埃落定之后他的双手缓慢落在身侧,微微颔首,银发在额前垂下几缕,遮掩住猩红的眼眸,只看见一双薄唇微启,胸膛起伏着,正因连续的动作而轻喘着。

他看呆了,站在窗外的树荫里,和那个人之间只隔着一道玻璃墙。

等到正式在全校师生面前演出的那一天,他难得听从了安排,准时去了演出地点;他掐着点溜进剧场,拉低了卫衣的帽檐,在最后一排座椅的最边上坐下。

舞蹈表演的前半段索然无味,他甚至打了一个哈欠。直到配乐突然变调,维鲁特的银发如一道闪光,划过他的双眸。那个人几乎要和这个舞台融为一体;不是他在舞蹈,是舞借他的躯体在诉说着什么,那样自然,那样理所当然。赛科尔拉下兜帽,前倾上身,胳膊压在前排座椅的椅背上,呼吸随着配乐的节奏变得急促起来。

结束后维鲁特起身,向台下的观众躬身行礼,不经意间抬眼,向最后一排投去目光。

“你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,才会想去舞蹈;去表现,去宣泄;你的观众为你鼓掌,而你早已泪水盈满眼眶。即使无人欣赏,你也必须要舞蹈下去,因为这是你自己的……”

在最后的那个夏天,他把毕业合照攥在手里,翻来覆去的看,卷起来又展开,用手指挡住多余的人脸,于是合照上只剩下了两个挨在一起的人,傻笑着的他把胳膊搭在维鲁特的肩上。他盯着自己的大作,嘿嘿笑了两声。

“从今天之后,我不会再跳舞了。”

“你不喜欢?”他问。

银发的少年摇头。

“我的父母不希望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。他们希望我能走上商场,今后继承家业,所以我不会再跳下去。”

他吹了个口哨,故意说得很大声:“太可惜了。”

“……没有办法。”维鲁特轻叹一声。

他只感到血气向头顶一阵阵的冲上去,却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,一双蓝眼睛和平时一样弯弯地勾起:“你怎么回去?我和你一起?”

“不。我直接去机场。”维鲁特说,“行李已经收拾好了。我今晚就离开这座城市。”

那天他俩趁着最后的时间下了趟馆子。赛科尔灌了半瓶啤酒,被呛得满脸通红,另外半瓶打碎在地上,因为维鲁特不碰酒。

维鲁特走了。


现在他又想起他们的初遇了。那个下午,耀眼到发光的身影,正如此刻站在路灯下等他的那个人,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,深邃眉眼被银发遮去一半,半边身躯被勾勒出暖色的轮廓。

“我看到你的舞了。”对方说,“跳得很不错。”

“大少爷,”他揶揄道,“你上一次跳舞是在什么时候?”

银发青年轻轻勾了勾唇角:“好像,不是很远,就在最近。”

“最近是什么时候?”

“和你下馆子的那一天。”

“那我现在邀请你和我共舞一曲,你还会拒绝吗?”他伸出手。

那双红眸轻笑:“这次换我来邀请你。”


从剧院匆匆赶来,他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表演服,只是套上了他的风衣,不过此时正好。他将风衣系在腰侧,像裙摆那样垂下,看对方松开领带,和西装外套一并甩在灯柱上,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,束进西裤里去。

维鲁特单手背在身后,躬身行了一礼,向他伸出手掌作邀,于是他回礼,将自己的手心交给对方。他踩着步伐,绕着维鲁特轻巧转过半圈,对方的手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蝴蝶骨上,而他的手轻勾上着维鲁特的肩臂。稍显生疏的舞步在下一刻就步入正轨,天生的节奏仿佛不用打磨便能契合。

没有观众,也没有配乐的交响乐团,只有一条无人的街,和头顶一盏孤独的路灯。他们踏着方格步,在路灯投下的微黄色灯光下旋转着,两人的影子纠缠着,时长时短,时而重叠,舞步拼接成连续的弧线。他被赤色的温柔目光笼罩,感到银发青年的气息掠过他的指尖,轻轻拂过他的耳侧。

而后那个人伏下身子,淡色薄唇轻启,蹭过他的脖颈。


他偶尔会忘了自己踏上舞台的初衷。他并不算是对这门艺术一窍不通,却也远不是天赋异禀,没有道理让他毅然决然将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都折进去。

也许是为了追逐另一个人的背影?他不知道。也许只是为了完成谁未了的心愿。多少次他在黑暗的舞蹈房里独自练习,汗水浸透全身,连手指都颤抖不已,他的眼前就会浮现那段时光,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格,斜铺在学校体操房的暖色木地板上。他没事就喜欢往那里跑,去看阳光扑打在鼻尖慵懒的浮尘上,看维鲁特扶着镜子前的栏杆练习基本功。他靠着墙角坐着,看着那个发光的身影,总是就这么眯缝起眼睛来,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。

现在那个银发的青年将他拥在怀里,紧握着他的手,十指交叠,拉扯着按在他的眼眉边,近乎耳语,赛科尔,我回来了。

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?

我原谅你。他的一双蓝眼睛弯起,漏出几缕洒落海湾里的星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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